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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伯琊對上細堯。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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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忘川絕倒。

再說琴宓琴曉兩人,遠離忘憂等人後並非與同門師姐妹同行,那兩位反而避之不及般快速地走人。琴曉沖著她們的背影不屑地冷哼一聲,隨即換上了一張笑臉:“師姐,今晚的收獲還不錯,我們得了這麽多的金剛不落花,師父她一定會滿意的!可惜就是拿不到怒目金剛的皮骨,煉不了金剛禦體丹了。”

琴宓“嗯”了一聲,看起來有幾分憂心。

琴曉問道:“師姐在想什麽呢?”

“那小丫頭是三河真人的弟子。”琴宓皺了皺她的細葉眉。

“這我們不是早知道了麽?師父說三河老祖不問世事已久了。”對於只在他人話語間聽到過三河的豐功偉績的琴曉來說,並未有什麽敬畏之心,“那小丫頭不過融合初期,秘境裏兇惡這麽多,誰保證她安然無恙?師姐不也是這麽想,才引妖獸過去的麽?”

殺三河的人她們倒是沒那麽大膽,不過就是想教訓一下罷了。為何?大約是她那時不知好歹攪她們的局罷。

琴宓的表情並未舒緩:“還有那個男子……本以為他沒什麽修為,但方才、方才我卻感覺,他修為遠在我之上。仔細想來,就算是三河真人的弟子,又為何要帶兩個沒有修為的人入秘境?”

琴曉不解:“那小丫頭不是挺厲害,能單扛怒目金剛?”

“不,這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琴宓搖頭,“是根本說不通!”說到這裏,她終於臉色大變:“失策了!那紅衣公子……隱匿了他的實力!我們或許不該招惹。”

琴曉還是有些不以為然:“能入秘境最多心動期巔峰,以我二人能力,怎麽對付不了?”

琴宓看了看她,良久才嘆了口氣:“小心為上吧。”

她們這次出門不僅僅是為秘境試煉,還想著挑幾個同修合歡的男子,雖然自視頗高,但也要小心點,免得翻船。

然而沒過多久,琴宓就意識到,她們翻船了。

每找到一株靈草,就在眼皮子底下,晃晃神就被摘了;看中某只妖獸後想要殺了取材,眨眼間妖獸就不見了;要是尋到某處深藏的靈晶秘寶,即將到手的也能被搶了。最重要的是,她何完全感應不到對方在哪,有幾人!

琴宓還好,琴曉見寶物屢屢被搶已經氣瘋了:“誰!給我滾出來!不長眼睛偷到本姑奶奶身上!”

周遭窸窸窣窣響起了一陣重疊的聲音:“怎麽?你們的東西?刻了你們的名字還是到了你們的口袋?明明是無主之物!誰有實力誰便能得!自己技差一著也能怪別人?”

琴曉氣得胸口一陣急速起伏:“那些明明是我們先看上的!”

“哦?”那聲音中充滿了嘲諷:“你看上了,就得歸你?大爺我還看上了這秘境,爾等還不速速滾出去?”

琴曉勃然大怒,召出琴來,擡手就是一段猛烈的音攻,那聲音卻不以為然:“你彈得可真難聽啊。”

琴宓終於忍無可忍,也召出琴來加入其中。然而,一陣狂風驟雨式音殺過後,那聲音還是未受到一點影響,反而透出懶洋洋的感覺:“哦,完了啊。”

琴宓琴曉的心中同時升起了一點恐懼感。

接下來在秘境中的日子裏,琴宓琴曉想盡辦法躲藏身影,然而根本查探不出對方所在的方位,如同鬼魅般陰魂不散,她們看中了什麽,只要是沒到手的,對方就搶什麽,躲也無法躲,藏也無法藏,跑也甩不掉,打也打不過。

琴宓想起了那個紅衣公子,心中湧上無限懼意。

除了他,大約也沒誰了。

直到離秘境關閉之時不到幾日,琴宓琴曉突然發現,一直跟著她們的人,不知何時終於消失了。

仿佛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卻也讓她們覺得格外窩火。

山海總算發現了一處散發著濃厚妖氣的地方,就在這秘境裏的某處雲海之上,而那處雲海,偏偏就處在他們最開始進來的地方。

何以歸途,唯有征途(十一)

說實在的,因為一開始進入秘境就控制不住往下墜的緣故,修士們幾乎都下意識地以為,這秘境的高空之上設有禁空的禁制。

然而並沒有啥禁制。

秘境之內山海也不好化為原形騰雲駕霧,便只是一手抓一個帶入高空。忘川伸手擋著直直往臉上刮的風,一邊大聲問道:“你怎麽確定它在那裏的?”

“風,無處不在的風。”山海緊緊地盯著雲海,“風從上往下,將它的氣帶往秘境的每一處。我也是偶然間又想到了咱們剛進來的情形,這個秘境,又以雲海為名。”

都說這秘境因藏身於雲海之上方才有此名,不過山海以為,這地方最大的秘密,應當也在雲海之中。

沒過多久,他帶著兄妹兩人沖入雲層之中,目光所及之處,白霧繚繞,除了虛無縹緲的雲,再不見它物。

忘憂唰地一下亮劍。

好濃郁的妖氣。

她在底下時,秘境中的妖氣雖四處彌漫,卻極淡極淡,幾乎所有的修士都只會以為是什麽妖獸經過留下的氣息。但在這雲層裏,妖氣卻濃得要滴出水來了!

為何所有人剛進來的時候,就無人發覺過呢?

山海仰起頭,雙目中隱隱帶著亮光。

忘川看著這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什麽都感受不到的他在此刻失去了發言權,只能默默地繼續被山海抓著。

就在此時,雲層之中傳來一個蒼老又空洞的聲音:“千歲流逝,萬載長眠,今見故子,胡雲不喜?”

忘川心中一緊,山海還未做出什麽反應,忘憂張口就說:“你是龍。”

茫茫雲霧裏仿佛有金光流動,連帶著這一片雲海也顯現出翻滾之勢,隱隱約約中形成了一個長長的身影,在他們四周若隱若現地游走。

自人龍血戰之後,後土九州上數百年來,除了山海,就再也不見其他龍族的身影了,可如今,雲海秘境裏藏著一條龍??

忘川震驚不已,連帶著話也有點卡殼:“真、真是龍?”

山海輕輕地嗯了一聲:“是我的同族,不過……已經死了很久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依舊在道:“千歲流逝,萬載長眠,今見故子,胡雲不喜?”它不斷重覆著這句話,聲音變得忽高忽低。

“……留下的殘念?”忘川有些疑惑。

山海:“……我無法確定。不過這雲層中還有其它東西,務必謹慎。”

他話音剛落,就見身側冒出一大團熊熊火焰,剎那間已將身邊大片大片的雲霧染盡,然而火熄之後,雲霧的濃度也不見減少。

山海瞠目結舌地看著忘憂,而她又飛快地施展出一大片火球,這次燃燒的範圍更廣,持續時間更長,也只對雲霧造成了一丟丟的影響。

那個蒼老的聲音一下子就變了語氣,仿佛帶了幾分笑意:“這小娃娃的性子火急火燎的啊!哎呀,沒想到如今還能碰見這樣體質的人修!”

忘川:“……原來不是殘念。”

他說的很小聲,那聲音卻又猛地一變,震耳欲聾般十分嚴厲:“好大膽的凡人!敢入我洞府,也不怕折在此處!”

忘川面無表情地道:“別說凡人,便是修士,每進入一個秘境,不都帶著折在其中的風險?我乃凡人,汝又如何?”

那聲音一本正經地說:“老朽在此已不知有多少歲月,不如將你留下給老朽做伴!”

忘憂當即變臉,手裏死死地握著劍:“我燒了你!”

那聲音語氣又是一變,好像在嬉皮笑臉:“哈哈哈哈,小娃娃生氣了!這麽大的小娃娃,你能做甚?”

忘憂狠狠地瞪著那在雲海中翻滾的影子,忘川沈默良久,忍不住道:“前輩莫非精分?”

“什麽?精分?怎麽可能!”那聲音呵呵地道:“老朽在此無數載,每回見到的都是人族,這回卻有了一條小龍,我高興高興不行?!”

忘川:“……那您繼續高興,繼續高興。”

那聲音又以格外興奮的語氣不斷重覆道:“千歲流逝,萬載長眠,今見故子,胡雲不喜?”雲霧裏那隱隱綽綽的長影子也隨著聲音歡快地翻滾。

山海“呵呵”兩聲道:“這是高興得發瘋了?”

“爾不知!爾不知!”那聲音飛快地道,“吾在此已千年!千年!千年!再不見同胞!吾在此已千年!吾入天道未果,本已隕落!可憐魂魄殘存!千年難安!當年……當年吾本該位列仙班,怎知功虧一簣,往後千年,只能在這小世界裏游蕩!吾已游蕩千年!”

兩人一妖聽了這話,一時之間都沈默了。任誰被困在一處達千年之久,期間不見任何同類,都會要瘋。

忘川微微嘆氣,他就不計較這家夥之前對他們下手的事了吧。

山海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麽,語氣有些低沈:“你是打算自己出來,還是想讓我把你找出來?”

那龍又換了笑嘻嘻的語氣:“你來!來找到我!”

有種小孩氣調皮淘氣的感覺。

山海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他緩緩睜眼,一只是耀眼而奪目的黃金瞳,另一只卻泛著深邃的黑,純粹而沒有任何雜質。

忘憂悚然一驚,這是……這是,陰陽眼!

那條亡龍猛然瘋狂大笑,聲音震耳欲聾。忘憂急忙竄到她兄長身邊,擡手給他施放了好幾道緩沖術。

這條亡龍這麽一笑,她兄長會被震得七竅噴血的!

連她自己都不得不調動靈氣來護住自身。好在亡龍沒笑多久,也不知山海那陰陽眼怎麽弄的,一個龐大的——起碼比山海的原型還要龐大的龍首就擠開雲霧,緩緩出現在他們面前,同樣一雙黃金瞳,龍角高昂,龍須晃蕩不停。

龍首後的身軀被雲霧纏繞著,一眼過去仿佛看不到它的尾巴。

忘川突然覺得,幸好山海一直拎著他,現在的他好歹像是站著的樣子,雖然雲海之上根本沒法站只能飄來著。

這條龍也太大了吧!大得駭人!

亡龍似乎也瞧見了忘川的樣子,搖身一變,變成一個中年美男子的阿飄模樣,哈哈哈大笑:“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擁有陰陽眼!”

雖然修煉到一定程度後,不論人、妖都能通陰陽,但天生陰陽眼實在太少見,要麽是鬼修眼中的山珍海味,要麽就是他們最大的克星!

顯然山海就是後者。

亡龍看著山海嘖嘖有聲,忽然間又陷入沈默。

“你想見我,如今見到了。”山海沈聲道,“不知你想見我,是為何?”

亡龍回過神來,伸長脖子仔細看了忘憂兩眼,嘻嘻道:“你怎麽被這小娃娃給困住了?要不要我幫幫你?”

山海硬邦邦地拒絕了:“不必,說你的事。”

亡龍摸著下巴看了看他和忘憂,半響,才又道:“我聽聞數百年前人龍之戰,那幾位大人都隕落了?”

山海輕輕地“嗯”了一聲。

“哈……”亡龍苦笑了一聲,“終究還是一場空。”

忘憂與忘川不知他為何意,論起此事來更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都繼續沈默著。

亡龍長嘆:“現如今我龍族……還有別的同胞嗎……”見山海點頭,他稍稍舒緩了點臉色,“能見到你,我很高興。我本來死了,也不知是為何被困在了這個小世界裏,也許是……這個小世界的主人要抓守護靈?也許,是它本身有了自主意識吸收了我的魂魄,總之,進來之後,我想了無數種法子都不能離開此處,最後只能被迫沈睡。”

“你想離開這裏?”山海問。

這條亡龍這麽想見他,想必也不僅僅是因為遇見了同胞的驚喜。

果然,他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到了忘憂身上:“我本想有一事拜托你,只是……你今後的命格都與這小娃娃捆綁在一起……看她乃是相克雙靈根,這類人幾乎都活不長久,她活不了,也會影響到你。我若要委托於你,似乎還得再斟酌一番。”

忘川摸了摸妹妹軟乎乎的小手,以作安慰。

山海淡淡一笑:“你不必擔心這孩子,她背後的人可有本事的很。看在你乃我同族又這麽想見我的份上,你想要我做什麽,且說來聽聽。”

亡龍斜眼看他:“我現在委托你,不也是委托她?人族能樂意幫我的忙?”

忘憂終於冷冰冰硬邦邦地開口道:“你好啰嗦。”

亡龍:“……”

忘憂繼續道:“再過兩日秘境就要關了,你再不說我們就走了,你等著遇見下一個同類吧!”

亡龍吃吃地笑了起來:“小娃娃還真有脾氣!行,我說!希望你們,能幫我離開這個小世界!呆在此處,我連轉生都不能!”

“秘境很快就要關了。”山海又提醒他一次,“如此短的時間裏,我們要怎麽成功把你弄出去?”

亡龍笑道:“有兩個法子:一是讓我附身於神器之中,小世界幹涉不了神器,我便可借此離開;另一個方法,就是將這小世界的禁錮打破,唔……讓我想想,大概需要大乘期以上的修為……”

“大乘期?!”山海皺著眉頭苦笑了一下,“你說你當初差一點飛升,實力肯定已是大乘期了吧?可你千年來都奈何不了這小世界!”

“那就是要飛升成仙的實力。”亡龍立馬改口。

忘川汗顏道:“這位前輩,古往今來能飛升之人寥寥無幾,若要靠這個,何年何月才能救您出去啊?”

“那你們找個神器來救我也可以。”亡龍呵呵笑道。

忘川無語地看著他。

山海冷笑:“神器皆有靈,人家可不會同意讓你附上去。再說了,這秘境開啟時間、方位都不定,下次怎麽找你?”

亡龍擺擺手:“留你一片龍鱗給我,到時候我通知你即可~至於神器,你帶來就好,我有法子,你安心便是。”

山海:“……”

忘憂轉頭就對山海說:“這家夥是無賴。”

山海對著她深以為然地點頭,然後說道:“那行,我們先走了。”

亡龍見他們幾個真的轉身就走,急忙高聲道:“哎!等下等下!這麽急著做甚!我有金山銀山你們不瞅一眼的嗎?你們進來不就是尋寶的嗎?我有寶貝你們不要的?餵餵餵,難道你們喜歡無私為人不求報酬的?”

話音剛落他就見這幾位猛然回身,異口同聲地道:“那你就拿出來!”

在這一瞬間,亡龍仿佛看到了三個強盜。

何以歸途,唯有征途(十二)

再說到琴宓琴曉這兩朵姐妹花,她們好不容易在最後幾天尋到了一點子靈草,出了秘境之後,就見不遠處青玹門的靈舟上圍了一堆人。

琴曉一時好奇地擠過去看,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央擺著一個簡陋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擺著幾株讓她頗為眼熟的靈草,還有其他的草藥秘寶,忘憂那小小的個子站在小桌子旁,聲音不冷不熱地對周圍的人說:“統統都賣一千靈石,先到先得。或者以物易物也可以。”

琴曉頓時如鯁在喉,上不去也下不來。

事情鬧得大了時,清廉真人板著一張冷臉過來了,嚴肅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琴曉已淚目連連,雙眼中飽含倔強與不屈:“你們太欺負人了!堂堂青玹門,大門大派!卻縱容門下弟子仗勢欺人,做出如等事!誰來給我一個公道啊!”

清廉真人看了看被圍在中間的幾人,琴曉哭訴著在秘境中遭受的重重打壓之事,弱柳扶風的琴宓在一旁楚楚可憐,山海抱臂不屑冷笑,忘川一副我很無辜我是小白花的模樣,而忘憂則是捧著一顆果子吧嗒吧嗒地啃著,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仿佛在看什麽好戲。

一邊還有幾個修士幫著琴宓琴曉指責忘憂幾個,但妙弦閣其他幾個女修卻冷眼旁觀,沅卿叉著腰中氣十足地嚷道:“看看這三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沒幾點修為!一個這麽這麽小的孩子還沒這兩人修為高!他們要怎麽欺負你倆啊?怎麽欺負的你告訴我?你說我小師叔擺出來的東西是搶了你的,怎麽搶的啊?有什麽證據證明是你的啊?”

清廉重重地咳了一聲,妙弦閣那邊的箜眠仙子也過來了,琴曉頓時淒淒慘慘地叫了一聲“師父!”,眼裏流露出無限的委屈與不忿。

清廉瞪了山海一眼,揚聲問道:“我青玹門弟子如何仗勢欺人了?”

琴曉看了箜眠仙子一眼:“他們搶我們的靈草。”

於是清廉轉頭問道:“小師妹,你可曾搶了她們的靈草?”

忘憂格外實誠地點頭:“搶了。”

清廉:“……”

沅卿瞪大了眼,忍不住道:“小師叔,你要什麽寶物沒有啊,幹嘛搶她們的?”

“嗯。要了好像也沒什麽用,所以賣了。”忘憂無形之中就已經學會了如何氣死旁人的招數。

琴曉見她竟然承認了,更加理直氣壯起來,剛要開口說話,山海就先一步道:“也算不上搶,只是剛好看上同一樣東西罷了。而且也不是忘憂搶的,是我搶的。這秘境裏的東西那麽多,個個無主,誰能保證自個看上的就一定是自個的了?”

他冷笑著看向琴宓琴曉二人:“自己技不如人,能怪誰?”

箜眠仙子冷聲道:“清廉真人!難道貴派就容得下這樣的弟子?”

忘川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也嗤笑了一聲,開口道:“看來這位前輩是一定要找我們算賬了,既然這樣,不如把貴派弟子的賬也一起算算?”

沅卿一聽,急忙開口道:“先算她們的賬!”幾個青玹門弟子也一起應和。

琴瑟心裏咯噔一聲,就聽得忘川不急不緩地說:“看我毫無修為是個凡夫俗子,就往我身上放聽聲蝶偷聽我們的行蹤,算不算她們的賬?摘了金剛不落花,卻把怒目金剛引到我們面前來,自己躲在人後,算不算她們的賬?”

琴曉大聲叫道:“血口噴人!你又有何證據!”

“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們搶了你們的靈草?就因為你眼熟?就因為忘憂張口說‘搶了’?”忘川當即反駁,“兩個心動期的修士,要一個融合期的人給你們擋妖獸也好意思?當時不是有幾個人眼睜睜看著?”

山海嘲諷道:“這也怪不得人家,小門小派麽,敢為而不敢當的。”

箜眠仙子大怒,揚手就要動他,清廉冷哼一聲:“箜眠!事情未明了之前,休得輕舉妄動!”

他大概是知道了。忘憂被南官養得跟他差不多一個性子,平時不管閑事,一旦被人惹了,必定要還回去。指定是這兩女修做了什麽招惹忘憂!

妙弦閣,呵,這門派裏大致情況他還是知道一些的,看看山海和忘川那副皮囊!他就能猜到兩女修做了什麽了。

唉,好好的音修門派,偏偏出了一些不走尋常路的人。

一邊想著,清廉一邊道:“此處不宜長待,先回青玹門再議!”

琴宓帶著隱隱擔憂的眼神望向箜眠仙子,後者蹙著一雙細眉,朝她傳音:“當真是他們搶了你們的靈草?”

琴宓遲疑著回她:“當時弟子們並未看到對方的身影,也試著攻擊過,但是無效。忘憂不可能有這樣本事,只有那個叫山海的,弟子著實看不透他。”

箜眠仙子這才將目光投向山海,不由得一驚,她仿佛從未註意過此人?明明穿著極其耀眼的紅衣,明明也一直出言,為何她就是沒怎麽註意到?再細細看去,竟連她也瞧不出此人的修為!

山海註意到她的目光,冷呵一聲:“怎麽,不敢走了?不敢對峙了?”

明虛真人本來一直在一旁沒有出言,此時卻是笑得像個彌勒佛一般:“此處離青玹門不遠,大家秘境試煉都辛苦了,門裏早就備好了好茶好水,諸位都去青玹門歇歇坐坐如何?”

蜀道的劍修們第一個點了頭,緊接著七十二福谷的弟子們也都應了聲,箜眠仙子張嘴欲言,清廉卻又開口道:“箜眠仙子也去我青玹門坐坐如何?貴派弟子與我小師妹的矛盾,總要解決好的不是?”

箜眠仙子沈默良久,總算點了一下頭。

一路上,她將琴宓拉到自己身邊,反覆與她確認:“你們是不是真的對青玹門那幾個人做了那兩件事?可有留下什麽把柄?”

琴宓搖了搖頭:“不曾留下什麽痕跡。”

“沒有痕跡,或許還好。”箜眠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到了青玹門之後,態度柔和一些,只說是誤會,或是巧合。”

琴宓不解地問:“師父為何這麽說?”

“你以為忘憂說一句‘搶了’,你們就能定她的錯?”箜眠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冷漠,“你想叫他們認賬,他們就一定會讓你先認賬!到時候誰找茬在先?那就沒人站你這邊了!倒是你們軟和一點,模糊一點,青玹門的人也不能把你們怎麽樣。”

琴宓遂應道:“徒兒明白了。”

及至青玹門,入玉衡大殿見了掌門元桑子,山海與忘川果然很爽快地承認與琴宓琴曉有過爭奪,又立刻將重點轉移到了為何會做出這種行徑上面,直指琴宓琴曉一開始就暗藏歹意。兩朵姐妹花當即反駁,為自己開脫,又有七十二福谷的弟子下場兩邊勸和,只說雙方大概都是無心,秘境之中多有意外雲雲。一時之間,玉衡大殿裏吵得不可開交。

元桑子聽著聽著,露出一抹略有點詭異的笑容來:“本座倒是沒想到,這後土九州上還有如此初生牛犢不怕虎之人,擁有這般勇氣,這般自信,佩服,佩服!”

箜眠仙子心裏一咯噔,殿外急匆匆跑來一個弟子,對元桑子道:“掌門,三河真人來了!”

他的聲音還比較小,可就是這句話,讓整個玉衡大殿為之一靜,眾人紛紛望向殿門口處。

一抹濃烈的紅色頓時落入眾人眼中,只見他嘴角含笑,信步閑庭地走了進來,那副美艷的皮囊如今越發奪目,直教人久久移不開視線。

這殿中見過他的人心裏同時升起一個想法:多年未見,他風采更盛。

妖孽就是妖孽,無論多少年過去,他都不會老……

箜眠仙子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而南官一個餘光都沒給她,徑直走到元桑子面前,轉身,輕輕一笑:“聽聞今日這玉衡大殿裏好生熱鬧,本座就過來湊個趣。怎麽諸位不繼續說了?”

他此時周身氣息盡數收斂著,給人的感覺格外無害,然而遲遲無人先開口。

琴曉本欲要說的,被箜眠制止了。

無害的感覺也只是表象,別的不說,這人合體期的實力可不是說著玩玩的。

清廉見無人發聲,只好自己先說,將忘憂等人與琴宓琴曉的爭執一一說與了他,話語中也不帶偏頗哪一方。

南官“哦”了一聲,對著忘憂招招手,後者立時跑到他面前,南官溫聲道:“事情始末如何,忘憂你來說說。”

忘憂遂從琴宓琴曉如何糾纏忘川開始,說到聽聲蝶,說到怒目金剛,再說到靈草秘寶之爭,事無巨細地通通說了一遍。

途中琴曉想說話,還是被箜眠仙子制止了。

南官輕笑著道:“原來是藍顏禍水。”

忘川臉上流露出一絲慚愧:“是忘川的錯。”

箜眠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自妙弦閣內部分化,一部分人開始青睞合歡之道,本講究著兩情相願的原則,可是實力的誘惑如何能讓人不癡迷?漸漸的,有人私下裏四處尋找相合的對象,先是誘騙,不成就強搶,如爐鼎體質之人,他們必是想方設法也要搶過來。

這種事妙弦閣做得隱蔽,另一部分只願走正統音修路子,對此實在看不上且不能容忍,然而,修合歡之道者修為提升得很快,他們在實力上處於上風,那些純音修實在奈何不得,一部分人因此離開了妙弦閣,只剩那些對妙弦閣死忠的人。

而今被南官這麽一說,就等同於撕下了他們長久以來的遮羞布。

南官問道:“還有哪位要補充一下事情經過的嗎?”

無人開口。就算那些年輕的弟子們有點什麽想法,可是他們的師門長輩都深知這其中到底怎麽回事了,沒有人想直面一個超級大能。

打主意打到青玹門頭上,還招惹了三河真人,所以元桑子才說她們擁有這般勇氣,這般自信。

南官看著忘憂,好聲好氣的道:“敢做敢當固然很好,不過人心險惡,以後還是要更謹慎些。也不必以德報怨,他們用什麽手段,你大可還回去。”

何以歸途,唯有征途(十三)

妙弦閣一行急匆匆地走了。

剩下的幾個宗門世家的人面面相覷,同樣也是告辭的告辭離去。薄海目光灼灼地看著南官,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晚輩薄海,見過三河真人。”

南官本打算牽著自家弟子回天樞峰的,聞得此言,倒是細細地看了薄海幾眼,恍然大悟般地說道:“你是沈湮子的徒弟。”

“是。”薄海認真地道,“久聞三河真人的盛名,家師也曾多次說起您。今日得見,真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頗具風采。”

南官:“……尊師近來可好?”沒等薄海回答,他又道,“約戰就罷了。”

薄海有些不解,不過想到他師父說過的一些話,也就沒有向他問個為何了。他原本來青玹門也想著能向三河真人請教一番,只是看如今這情況,三河真人除非涉及到忘憂的事,其他時候根本不會出天樞峰。

想想,倒也罷了。

回到天樞峰,南官第一句話便說:“日後離妙弦閣的任何人都遠一點。”

忘憂第一時間乖乖地點了頭。

忘川則是猶自思索了一下,方道:“我聽聞妙弦閣也是近百年來,門中才開始分化成兩派,且新派逐漸壓制了舊人。”

南官淡淡地道:“他們的閣主目前已經下落不明了,掌權的副閣主又是個急功近利之人,總想著能一步登天,他那一派才想出什麽合歡大法。不過是壓榨自身或他人的潛能,獲得短暫的修為提升罷了,這種行徑,容易使根基不穩,越修煉到高階,弊端越是明顯。”

“原來如此。”忘川道,“她們這一次也是狂妄了,偏要來招惹我們。”

其實也是忘憂小小的模樣,忘川的毫無根基以及山海的默默無聞著實極具欺騙性,讓琴宓琴曉大意了,以為他們都弱不禁風很好拐騙呢。

南官微微擺了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你們在雲海秘境中可有什麽收獲?”

說起這個,忘憂頓時就興奮了,獻寶似的將儲物袋裏全部的收獲一股腦地倒了出來,統統擺在南官面前,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忘川與山海對視了一眼,仿佛在傳達著什麽,最終,山海還是嘆息了一聲,開口道:“收獲也就是這些了,不過……”他頓了頓,“我們在雲海秘境裏發現了一條亡龍。”

南官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山海繼續道:“那條亡龍藏身於雲海之間,據他自己所說,他生前已經是大乘期修為,在渡劫飛升之時失敗身亡,靈魂被困在了秘境裏,至今已有千年。”

“千年啊……”南官回想了一下他所知道的修真界認知,“龍族一直都是隱世而居的,人龍大戰之時,倒是有一兩位大乘期龍王被封印了,而在那之前,未曾聽聞有別的大乘期龍王隕落過……”

山海微微頷首:“我也仔細回憶了一下,只是我越久遠的記憶就越模糊不清,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哪位龍王,倒是聽他話語間,好像還認識那幾位被封印的龍王。”

南官與山海同時陷入沈默之中。忘憂看了看山海,又看了看南官,開口說道:“他想讓我們帶他出去。”

南官:“……”他忍不住擰了擰眉心,嘆氣道:“雲海秘境能困住一個大乘期龍王千年,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說帶走他就帶走他的……”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問道,“他是不是給你們出了什麽主意?”

山海想到這個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語氣十分無可奈何地說:“他說,要麽讓他附身於神器之中,要麽就把秘境的禁錮打破……”

南官有些無言以對了。

雖說頂級煉器師能煉制出神品法器,這個也能稱為神器,但一般修士們所論及的神器,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又有先天法寶和後天法寶之分,像這種神器都附有強大的器靈,旁人若想附身神器,器靈會直接把人打個半殘不死然後丟出來的。

而雲海秘境存在時間已數萬年,已經無人知曉它是先天存在的異世空間還是哪個大能開辟出來的小世界了,能困住大乘期修士,那就說明,要打破它的禁錮,起碼得先飛升成仙了再說。

附身神器不可能,打破禁錮……這位大乘期龍王可能還需要再被困個千年。

南官默默扶額,半響才問道:“你答應他了?”

山海點頭:“他還取走了我一片龍鱗。他說可以用神器,怎麽附身,他有法子……你覺得可行嗎?”

南官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道:“我不知。我未曾聽聞過,有人成功附身過神器。”

山海沈默了。

旦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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